听完后，张永成平静说道：“我觉得你还是去一趟吧！”</p>
叶问：“永成，我……”</p>
张永成柔声道：“宫先生一生颠沛流离，命途多舛，还奉了道。现在她晚年如此，你作为老朋友，就去送她一程吧！”</p>
叶问看了妻子许久，最后什么话也没说，只是紧紧握住了张永成的手。</p>
两夫妻，此时无声胜有声。</p>
……</p>
大南楼。</p>
这是是个戏园子。</p>
班主的唱功，很有味道。</p>
宫若梅今天看得出来，经过一番打扮。</p>
深紫色的旗袍，其上绣着六角梅花，相得益彰。</p>
外罩着黑色披肩，只是脸上太过雪白，似乎是妆容有些厚重，又似乎想掩盖什么。</p>
她靠着木窗，和周围人一样静静地欣赏着台上的表演。</p>
眼神迷离，仿佛陶醉其中。</p>
身上带着股厌弃俗世的感觉。</p>
在他身旁，叶问负手而立，照样是一身黑色长袍马褂。</p>
他似乎对这种服饰情有独钟。</p>
台上唱着：</p>
“半生佻挞任情种，</p>
情意加浓，</p>
早沾爱恋风，</p>
手拈花陶情梦正浓，</p>
借诗喻爱衷，</p>
赞花命意工，</p>
美人儿自怜顾弄，</p>
貌出众，若芙蓉，</p>
步儿丛，秋波送，</p>
若梧桐……”</p>
叶问转过头看着宫若梅。</p>
宫若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微微一侧头，避开了叶问的视线。</p>
叶问一笑，问道：“听得懂这戏吗？”</p>
“像是在佛山听过。”宫若梅头一转，回想道，“叫什么梦？”</p>
“《风流梦》！”叶问也同时转了过去。</p>
这下子两人就面对面了。</p>
宫若梅轻轻摇头，自嘲一笑：“风流本就是一场梦。”</p>
接着又说：“有人说，丝不如竹，竹不如肉。唱的，远比说的好听。”</p>
这话是说，带弦的乐器不如管乐好听，管乐却不如人的嗓子好听。</p>
“宫先生学过戏啊？”</p>
“皮毛而已。”</p>
似乎是站得久了，宫若梅转身向着茶桌走去。</p>
缓缓落座，才道：“当年要真硬着性子把戏学下去，我定会是台上的角儿。”</p>
“千回百转，一悲一喜。”</p>
“唱腻了《杨门女将》，就换《游园惊梦》唱着。”</p>
宫若梅说着说着，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身戏服，手拿花枪的模样。</p>
“那时候，你在台下，我唱你看。”</p>
“想想那样的相遇，也怪有意思的。”</p>
叶问：“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