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县仓缺粮？”</p>
宁瑜眉头一蹙：“我记得可有不少钱粮的。”</p>
“是不是仓大使倒卖粮食了？”</p>
朝廷对于赋税统一征收，但拨下来的分成却是由县衙保管。</p>
如知县，通判等八品以上的县官，基本是由户部调到地方的藩库进行下拨。</p>
因为朝廷是钱、粮并发，同时发银圆和粮食，银圆可以是天下钱庄发下。</p>
而粮食，则是朝廷在两税中留下部分的钱财，让布政使购买粮食，让其代为发放给地方官。</p>
至于一些胥吏，三老等官，则是吃县衙的钱粮，富裕的县自然是按时发放，穷县就只能是拖欠。</p>
“这并不清楚！”钱谷师爷叹道：“只是说粮食不够，只能管半个月的民夫。”</p>
“混蛋，这家伙是故意的。”</p>
宁瑜捋了捋短须：“你去查账，我就不相信没有不偷腥的猫，到时候让他吐出来。”</p>
“是！”</p>
这时，脚步急促的书启兼任刑名师爷也先后赶来：“东翁，府尊送来了请帖。”</p>
“何事？”</p>
“说是家中新收了米芾的字……”</p>
“宴无好宴。”宁瑜揉了揉太阳穴，心头一</p>
沉。</p>
这一连串的事件，若是说其中没什么串联，他是怎么也不信的。</p>
那群蜀商？</p>
怎么就不信，我是真的想要政绩而已。</p>
这官场，做件事怎么就那么难？</p>
……</p>
文森特带着皇帝给予的十万块银圆，奔赴了南方而去。</p>
第一站，就是松江府。</p>
十大海关中，松江府由于尽得长江之利，故而在此定居和经商的欧洲商人是极多的，超过了千人。</p>
也因此，其定居的街道被明人称为西夷街，衙门要求其选出三老，服从领导和安排。</p>
为了不引起钱庄的针对，文森特目前将目标对准了欧洲商人。</p>
固然许多人来到东方发了财，但一路上的灾难实在是太多，海难，海盗，疾病，稍微沾染一样就足以让这些满怀大志的商人们破产。</p>
如此大量的落魄人才不得不留在松江府，饥一餐饱一顿。</p>
待到文森特来到松江后，立马就招募了几个懂数学几何的人才。</p>
于是，松江府成立了第一家太平洋银行。</p>
落魄的想活下去，想回家的需要车票，商人缺钱周转，纷纷踏来。</p>
十万块银圆看着多，但转眼就没了一半。</p>
即使文森特要求船只、房屋等有价值的东西抵押，但他依旧被吓了一跳。</p>
“银行，银行，怎能只出不进呢？”</p>
文森特呢喃着，作出了以利息吸储的决定。</p>
而利率，则是一年百分之五。</p>
而借贷的利息则是百分之二十。</p>
在欧洲，利息则在百分之十左右，但这里是大明，金融业并无那般发达。</p>
存款和借款的都是欧洲人，但存款的数量明显少于借款。</p>
为此，文森特不得不迈出第一步：</p>
向明人吸储。</p>
存钱还给利息，骗钱的吧？</p>
一时间，民间对此争论不休，存款之人聊聊无几。</p>
文森特一时间无计可施，作为欧洲人，对于明人来说天然就带着疑虑。</p>
值此，他不得不请教高薪聘来的通译，兼幕僚。</p>
“先生若是能想出办法，十块银圆立马奉上。”</p>
文森特咬着牙道。</p>
“东翁既然受陛下所赏，得了官身，何不将官服穿起，招摇过市！”</p>
“哈哈哈哈！”</p>
翌日，文森特身穿官服，骑着马，向着县衙而去，一路上招摇过市，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。</p>
官员大家见多了，但是第一次见西夷人当官。</p>
“听说这西夷人是内务府的。”</p>
“皇商？”</p>
“那银行也是皇帝的？”</p>
“皇帝开了银行？”</p>
文森特知晓普通人对于利息敏感度不高，故而广而告之：</p>
“存钱一块，明年今日能多得一只鸡！”</p>
“存十块，明年就得一头小猪崽！”</p>
一时间，整个松江城为之而动。</p>
钱存在钱庄里还能给钱，稀奇而又难以置信。</p>
短短三日，存钱的人数突破了千人，数目达到了五千块。</p>
“松江的有钱人还是不少的。”</p>
就在他得意时，新安钱庄、扬州钱庄等纷纷找上门来。</p>
文森特眉头一紧，新安钱庄是徽商的，扬州钱庄是盐商，这可是大势力。</p>
“我知晓你是内务府的人。”</p>
为首的掌柜说着略显别扭的官话，但脸上却是不可质疑。</p>
“贵钱庄有何身份说这事？”</p>
文森特可不惯着他，直言道：“就算是天下钱庄也没资格说这话。”</p>
“在下可是有官身。”</p>
“哼！”男人冷声道：“内务府的皇商见过无数，贵人算是最得意的。”</p>
“须知，商场可不是官场。”</p>
言罢，其直接离去。</p>
其他几人见之，也是离去。</p>
没几日，太平洋银行的存款人数不断减少，官身带来的热闹飞快离去。</p>
而本来初步向着明商的贷款业务，突然就遇到了铜墙铁壁。</p>
而那些欧洲商人们，竟然也不向其借款，而都已经找新安钱庄等借款了。</p>
这时候，文森特明白，自己这个银行被排挤了。</p>
而且还是斩断性的排挤，危及生存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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