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报告王子，匈奴已经过了长城，向渔阳进发。”</p>
“什么？”薛渊和刘陵大惊失色。</p>
两人同时从坐榻上起身，跑到探子面前，难以置信地问道：“你亲眼看见长城被攻破了？”</p>
“属下看到匈奴大军越过关口，直冲渔阳而去，而长城内外皆无人防守。”</p>
探子的话让两人惊愕得合不拢嘴。</p>
“崔大人放弃了长城？”刘陵看向薛渊，对方与自己一样，满眼的不相信。</p>
“匈奴大军现在到了何处？”薛渊问道。</p>
“不足二十里。”</p>
“速速集结整装！”慕容恪当即下令。</p>
刘陵走到案台前，将军事舆图展开，说道：“按照我们原定计划，本是要配合长城守军，在城外将匈奴打退，如今对方长驱直入，我们必须想办法绕到对方的侧面，趁其专注作战之时，从两翼包抄，破坏其陈列！”</p>
薛渊指了指舆图上的一处小路：“那便只能从此处绕路而行。”</p>
刘陵点了点头，他看出了眼前二人担忧之色，叹道：“如今只能希望渔阳城能守住一时半刻……”</p>
渔阳城上，众人死死盯住风沙中不断接近的匈奴大军，不敢眨一下眼睛。</p>
王琬记不清是谁喊的放箭，她耳边全是战友们的吼叫声，还有城下惊天动地的砍杀声。</p>
弩炮一下又一下地将巨石投向城墙，飞溅四射的碎石擦破了她的脸颊。</p>
那一瞬间的疼痛过后，伤口只剩下滚烫发麻的感觉。</p>
她感受到浑身都是温热的液体，从上至下，糊满了全身。</p>
她甚至不知道秦少阳身在何处。</p>
眼前不时会有匈奴人顺着云梯爬上来。</p>
她不停地挽弓，放箭，射中对方的眼睛，喉咙……</p>
又有惨叫声在身旁响起，她茫然看去，弯刀高举，同伴倒下，她拉弓而射，中。</p>
再射！</p>
匈奴人越来越多。</p>
他们开始留意到这个百发百中的小士兵。</p>
王琬的耳中满是嘈杂混乱的响声，她眼前偶尔会出现金光四射的星辰，两个鞑子冲过来，一人被她射中，倒地不起，另一人咆哮着举起了大刀。</p>
她迅速下蹲，躲开那沉重的一刀，来不及挽弓了！她顺手抓起一支箭矢，狠狠插向对方的咽喉。</p>
扑哧……鲜血涌出，就像建章宫太液池中的泉水。</p>
腥热的液体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。</p>
下一刻，又冲来一人。</p>
砰！三人抬着重石砸在那人后脑，救了来不及反应的王琬。</p>
随后她与他们一起搬起石头，用力投向城墙上攀爬的匈奴。</p>
啊！砰！</p>
惨叫声伴随着重物落地，还有血肉被砸中的声响。</p>
他们是敌人！</p>
王琬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声声痛苦的哀嚎。</p>
城下许多战马因为踏中铁蒺藜而纷纷倒地，那些鞑子骑兵有的摔断了脖子，有的被马重压而死。</p>
王琬看着眼前被血染红的大地，大梁兵马的尸首与鞑子尸首混杂在一起，堆成了山丘。</p>
她此刻心中没有一丝恐惧，取而代之的只有悲痛。</p>
啊！她仰天大吼，手中弓箭拉得宛如满月，一支又一支的箭矢射向了敌人。</p>
噌。</p>
她手心一痛，弓弦划开了她的手掌，像一串铃兰，依次绽放。</p>
她抓起身旁战死士兵的腰带，用力扯下，缠在伤处，然后牙齿紧咬住布带，打了个死结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