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间的时候，白老爷子回来。</p>
白老爷子带着几分疲倦。</p>
“老二家怎么说？”他问陈氏。</p>
“仁智不乐意。”陈氏说，“仁智说读书没用。爹，仁智从小就聪明，他读了十几年书，如今却不能科举，心里难受。仁智的脾气，越来越倔强，咱们不能硬逼着他。”</p>
白老爷子哼了声，不置可否。</p>
“我去找仁礼，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白老爷子站起身，“你看好仁智。”</p>
“爹，仁礼也是读书人，他应该知道。他要是告诉你，就是不孝顺。他既然瞒着不告诉你，就证明这事不妥。”陈氏说。</p>
白仁智也说，“爷爷，您不要再去找哥哥问。哥哥不会告诉您的。”</p>
“不会？”白老爷子说道。</p>
“他是读书人，肯定要顾及颜面。”白仁智道，“他不想被人戳脊梁骨。他肯定不会告诉你的。”</p>
白老爷子沉默。</p>
良久后，他道：“你们放心，我会去求仁礼的。仁智不念书，以后怎么办？仁智要继承家业。我是你们爷爷，不可能偏袒你们。可你们也别怪我，我这个当爹的不容易。”</p>
说罢，白老爷子背着手走了。</p>
“娘，怎么办呀？”白仁智慌神了。</p>
陈氏握住了儿子的手。</p>
“仁智啊，咱们先别慌。”陈氏道，“咱们得慢慢劝劝你爹，他肯定会听我的话。咱们一起想法子。”</p>
“娘，我读书是因为你教得好。”白仁智说，“咱们家，除了爹，没其他人识字。你说，万一咱们家不行了，咱们读书有什么用？不如卖了田地和房产，省得留下祸患。”</p>
陈氏惊愕看着儿子。</p>
白仁智从未说过这番话。</p>
他从小乖巧懂事。</p>
他一直觉得，爹娘对他恩重如山。</p>
如果有朝一日家败落，他绝不会独善其身。他会竭尽所能保护家人的周全，至于其他，不关他的事。</p>
可这一刻，李氏觉得自己错了。</p>
“你说什么呢。”李氏夫人哭着说，“你怎么这般不吉利。咱们家不会败落的。我相信老爷子，他能让咱们家发达起来。仁智，咱们一家人一起努力，总有一日会东山再起的。”</p>
白仁智低垂了眉毛，似乎在沉思。</p>
陈氏拉住了儿子的胳膊：“仁智，咱们一家人不能散。我不能失去了你和莲花。”</p>
“娘，我不是说这件事……”</p>
“你要是再胡思乱想，我立马休了你。”陈氏板了脸，威胁道。</p>
白仁智吓了一跳。</p>
他赶紧闭了嘴。</p>
李氏这才露出了一丝安慰的微笑。</p>
她抚摸着儿子的肩膀，语重心长说：“我的孩子，我会照顾好你的，永远都不会抛下你。娘的命都是你给的。”</p>
白仁智的心稍微宽敞一点，情绪平复了。</p>
李氏又叮嘱了他几句，让他不许再闹，然后离开了屋子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