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也不怪她如此。</p>
正因为她见多识广，所以才更清楚这小天地的可贵，九荒之中拥有空间法宝的人不少，但是这些宗门所拥有的小天地，规模大都也只是和这座相当。</p>
甚至大部分远不及陈夜这座。</p>
它们或是某种法宝或者阵法所构建，又或是某个大能开辟，不管如何，都有一个共同点，那就是固定的。</p>
拥有固定的入口，无法移动。</p>
就算有某人的某种神秘法宝携带的小天地，可以随身移动，但都是很小规模的，不会超过一个房间大小。</p>
且拥有诸多禁忌。</p>
例如需要大量灵力去维持。</p>
例如需要特定的法门打开入口，甚至可能会出现一道无法隐藏的门。</p>
又比如只有主人才能进入。</p>
等等等等，禁忌千花百样。</p>
可陈夜这座小天地，没有上述的任何缺点，可以随时进入，可以带人，规模巨大且不会泄露气息……</p>
这还只是她表面所看到。</p>
陈夜抬手一招，轩辕剑出现在他手中，“是这把剑的小天地，此处名为第九山，算是我的师门传承，不过我觉得这把剑的品秩，不止道器……”</p>
赵拢月看着轩辕剑，“更高？”</p>
“这是三把至尊剑之一。”</p>
“至尊剑？！”</p>
赵拢月已然是满脸不可置信，显然此前也曾经听闻过至尊剑的名号，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伸出略微颤抖的纤纤玉指，轻轻从剑身上划过。</p>
“第九山……第九山……爹爹曾经说起过这个道统，他说，世间剑修最强，便是此山，且传说中的第八主，便死于第九山剑修之手，原来是至尊剑剑主。”</p>
“你所说的应该是我的师尊，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，他还在我身边。”</p>
赵拢月察觉到陈夜情绪的没落，只是不知道如何安慰陈夜，便只能轻轻抚摸着陈夜的脸颊，“我陪着你。”</p>
陈夜极少在人前露出软弱的姿态，唯独在赵拢月的面前，他不想隐藏太多，也才敢显露真实的自己。</p>
“后来我去大泽，师尊为了帮我拿到我身上这只寂灭之眼，和守在门口的那位前辈一战，最终……”</p>
陈夜没有说下去，“不过还有机会，师尊说还有一部分神魂在天幕之外，等将来有一天我修为足够，便能去取回来，到时候他就能复活了。”</p>
赵拢月静静的听，没有说话。</p>
不过陈夜很快就振作起来，“不说这个了——月月，今天我带你进来，是要让你见一个人，她就在这里。”</p>
“见谁？”</p>
“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，你见了她之后，我解释起来或许能更清楚。”</p>
陈夜说着，轻轻拉住赵拢月，后者沉吟片刻，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。</p>
陈夜心念一动，两人顿时来到了小天地之中诗霜所在之处，十八个剑奴守卫的那具棺椁之前。</p>
从鬼族回来之后，诗霜便一直处于虚弱的状态，毕竟是已死之人，出剑的代价太大了，所以一直都在沉睡。</p>
“诗霜前辈。”</p>
赵拢月看着这十八个剑奴，眼眸之中露出凝重，因为她能感觉到，这十八个剑奴，虽是骸骨，但个个修为强大！</p>
“你来了——哦？她也来了，你将她带到这里，想必是要告诉她一切了？但是我需要警告你，如果天机泄露，那么一切都会朝着未知前进，你……”</p>
陈夜没有犹豫，“我准备好了，前辈了解我，如果那份宿命真是如此，那我陈夜就算是拼尽一切，也要改变它。”</p>
赵拢月满脸疑云，她不知道陈夜带她到这里是为什么，也很关心陈夜所说的宿命，又是什么东西。</p>
但赵拢月直觉告诉自己……</p>
此事和她有关。</p>
“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，那我这个死人也无法多说什么，她……或者说，我这一世，名叫赵拢月么……”</p>
赵拢月皱眉道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</p>
诗霜的棺椁盖子缓缓打开，赵拢月看了眼陈夜，轻轻飞起朝里面看了一眼，看到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时，赵拢月的神色变得震撼不已。</p>
“这是……我的脸？”</p>
她猛的回头，看着陈夜，“这是怎么回事？这女尸为何会是我的模样？”</p>
陈夜解释道：“你是她的转世。”</p>
“转世？”</p>
赵拢月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，但是事实摆在眼前，她无法反驳。</p>
“她叫做诗霜，蜉蝣洲出现了两道新的鬼门，这件事你也知道吧？”</p>
“两者有何关系？”</p>
“当年我的前世，和这位诗霜前辈，便是一对恋人，正如你我一样。”</p>
陈夜说着，看了一眼诗霜这边，其实以他如今的修为，能感觉到诗霜的气息，几乎已经消亡，残存的仅剩一丝。</p>
“诗霜前辈，我们不打扰了。”</p>
诗霜似是而非嗯一声，棺椁合上。</p>
陈夜心念一动，带着赵拢月出现在正殿之中，拉着她坐下之后，将他所了解的诗霜死前那场对决说了一遍。</p>
赵拢月很聪明，眼眸已经有了一丝了然，只是没有说话，陈夜便继续道：“我在鬼族之时，还见到了另外一个人，这个人你应该也知道，他被人称之为大天尊。”</p>
赵拢月当然知道大天尊之名。</p>
“他说了什么？”</p>
陈夜道：“他之所以等候在鬼族那座三生石旁，就是为了守候挚爱，三位人皇之一，也是被他错手杀死的一位女子，而我，就是大天尊的转世。”</p>
“这样的宿命之战，从一开始便是如此，无论大天尊哪一次的转世，其最后都是会如此痛失挚爱，道心崩碎。”</p>
赵拢月明白了。</p>
“就是说，你和我将来也会如此？”</p>
陈夜点点头。</p>
赵拢月顿时沉默下来。</p>
随后释然一笑：“还好死的不是你。”</p>
陈夜凝重而严肃道：“我不会让你死的，你也要记住，如果真的因为某些缘故你必须如此，你一定要杀我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