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开了，一只手攀着门板进来了，随后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也进来了。</p>
浓重的酒气刺激着疯王的鼻子，疯王本就郁闷，这点酒气就像是一根火苗，一下子将刚刚熄灭的篝火又给点燃了，并且，是一瞬间就火光大盛！</p>
“嘿嘿！疯爹！”</p>
凉月抵着门，她有点看不清疯爹，但她知道，这里除了疯爹，没人敢进。</p>
疯王强忍着火气，他倒是想听闺女能说点什么出来。</p>
稍微有点灵力的，都多多少少学一些解酒的法术。</p>
可是，凉月今日，就想醉。</p>
她不想清醒。</p>
“我醉了……”</p>
凉月让出了门口的位置，留出了出入的通道。</p>
“我要歇下了！”</p>
疯王目光定在闺女手上提着的两坛酒，这是要歇下的意思吗？</p>
凉月冲着疯王又是嘿嘿一乐，可是疯王明明瞧见，闺女的眸子里，是湿润的，红红的眼眶，分明是刚刚哭过了。</p>
疯王心里咯噔一下，从什么时候起，闺女要背着自己哭了！</p>
“我……真的累……”</p>
凉月的嗓子，也是哑的！</p>
是谁！</p>
让闺女这么伤心！</p>
是白洞庭那个臭小子吗？</p>
疯王上前，伸手去扶凉月，凉月却抬手挡住了疯王。</p>
“凉月……”</p>
月光下，疯王看到闺女脸上未干的泪痕上，又多了两道滚烫的泪水。</p>
泪水顺着脸颊，流到了下巴，在下巴那里凝结成一滴很大的眼泪。</p>
这眼泪似乎有千斤重，直砸得疯王的心肝脾肺肾都狠狠得抽痛了起来。</p>
“你不想嫁，就不嫁！”</p>
这个时候，什么约定什么誓言，顾怀酒都不想管了。</p>
他不是大凌的摄政王，他就是一个心疼女儿的老父亲而已。</p>
凉月却哭得很凶了，她倔强地摇头，将眼泪都甩飞出去。</p>
“不，我嫁！我要嫁给白洞庭！”</p>
凉月长长地吸了口气，“我不等了！我不等了！”</p>
凉月高举一坛酒，仰面倒了下来，酒水没有入口，全部都砸在了脸上。</p>
疯王冲上前，阻止了凉月，摔碎了酒坛子。</p>
“等什么！等谁！你说清楚啊！”</p>
凉月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。</p>
“疯爹，从前，我一直以为莽原，是最可怕的地方。现在我知道了，这世上最痛苦的地方，根本不在莽原……”</p>
凉月顺着门板滑下，蹲下来咳嗽了起来。</p>
又哭又笑的，看样子比他这个疯子还不正常！</p>
疯王还没说出安慰的话，凉月竟又抬起脸颊，素白的脸，精致的五官，这么夺人心魄的美貌，竟然也会被情所困。</p>
只因为那个人，是她永远触不可及的。</p>
“是我自以为是了。果然，我还是做个妖主，老老实实地，守住我该守住的就可以了。我不能痴心妄想……”</p>
这怎么又拐到这边来了。</p>
疯王将闺女扶起，掺到了榻边，凉月缓缓闭上眼睛，眼泪却还是不断地从眼眶里流出来。</p>
说实话，疯王有点嫉妒，他死了，她闺女可能都没有这么伤心吧！</p>
好不容易，哄着闺女睡着了，这丫头嘴里却还在低声呢喃着什么。</p>
疯王凑过去一听，凉月唤的，竟然是“师父”！</p>
花酿？</p>
这个久违的名字，疯王始料未及。</p>
他震惊地回忆方才闺女方才说的话，许久许久，他都没有缓过神来。</p>
难怪这丫头对白洞庭不冷不热的！</p>
花酿那个人最大的缺点是抠，最大的有点就是长得好看啊！</p>
那是白洞庭望尘莫及的！</p>
可这并不是疯王最震惊的。</p>
而是，已经十年了，凉月怎么又突然提起他来了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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