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圣人！”</p>
哗啦啦，无数朝臣跪倒在地。</p>
他们伏地大哭，他们痛心疾首，他们仿佛被人刨了祖坟一样悲愤不已！</p>
“有违礼制！有违礼制啊！”</p>
“礼崩乐坏！事不稽古啊！”</p>
这大周王朝，是要乱了规矩吗？</p>
皇后监国，女人做官！</p>
如今，皇后更是大喇喇地坐在圣人身侧！</p>
接下来呢？</p>
还要怎样？</p>
难道真的要乾坤颠倒？牝鸡司晨？</p>
赫连珏高坐的主位上，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朝臣们捶胸顿足、嚎啕大哭。</p>
他甚至将改跽坐为盘膝而坐。</p>
拖来一个凭几，将半个身子都靠在上面。</p>
说实话，大朝堂上，这般坐姿非常不规矩。</p>
可赫连珏就是这么做了。</p>
他单手托在腮，悠闲地看着众人“表演”。</p>
仿佛，这是一处非常有趣的戏曲。</p>
哭闹什么的，也需要有人捧场的。</p>
没人劝着，没人询问，当事人自己哭着闹着也就没有力气了。</p>
慢慢地，朝堂上安静了下来。</p>
赫连珏这才坐直了身子，不解地问了句，“诸位爱卿，为何如此失态？”</p>
当着皇帝的面儿又哭又闹，若是上纲上线的话，也可以归为御前失仪，一个弄不好还能定个大不敬呢。</p>
王禹等议政堂大佬，还是比较能撑得住的。</p>
他们虽然也惊诧于谢元的出现，却还是忍着没有开口。</p>
哭闹的最厉害的，其实是以御史台为代表的一种清正文臣。</p>
他们最讲规矩，也最喜欢纠正别人的“失礼”。</p>
看到帝后如此狂悖，他们的反应也就最为激烈。</p>
偏偏，赫连珏还嫌不够，竟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故意询问。</p>
郑太傅，也就是一众哭闹文臣的头儿，直接红了脸，气的！</p>
他是太子太傅，赫连珏还是太子的时候，郑太傅就是他的先生。</p>
如今，赫连珏当了皇帝，郑太傅也就成了帝师。</p>
这般尊崇的身份，让他隐约有成为文臣之首的趋势。</p>
而魁首什么的，更要刚正不阿、以身作则。</p>
所以，发现圣人言行不合规矩，郑太傅第一个站出来训斥！</p>
咳咳，帝师嘛，也有训诫圣人的资格。</p>
“圣人，朝堂何等庄重，如何能让妇人与您并驾齐驱？”</p>
郑太傅用袖子擦去脸上的眼泪鼻涕，义正严词地训诫着。</p>
赫连珏愈发像个好奇宝宝，“妇人不得上朝？《大周律》可有明文规定？”</p>
郑太傅：……没有！</p>
因为这是大家都认定的道理——妇人不可做官，更不可能出现在朝堂上！</p>
既然是约定俗成的东西，自然也就不会专门用律法的形式存在下来。</p>
结果，就被赫连珏抓住了漏洞。</p>
“圣人，不合规矩！女子无才便是德，国家大事乃男人的职责，女人看顾好后院，便是贤妇。”</p>
“还有，国无二君。御座之上，也只能有一人！”</p>
后头这句话，郑太傅已经算是“苦口婆心”的提醒了——</p>
皇朝的权柄只能握在一人手里。</p>
古今多少帝王，为了“皇权”二字，父子相残、夫妻反复、兄弟成仇。</p>
赫连珏倒好，明明已经站到了顶峰，还要主动拉一个人来跟自己“分享”权利。</p>
这不是简单的一份家产，而是偌大的天下的。</p>
万万人的生杀大权，万里锦绣江山，赫连珏就真的舍得？</p>